理论园地
中国工农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连载 第十五讲)
2016-12-21

孟令涛

 

十五   红军女将领张秋琴

革命的家庭,幸福的婚姻

1904年春天,浙江省桐乡石门镇一张姓人家生下一个女婴,乳名凤生。雄凤雌凰,百鸟之王,是父母对子女无限的期盼。凤生自幼聪明伶俐,明丽的眸子能说话。12岁,张家父母将凤生送到石门镇振华女校读书,取名秋琴。秋琴聪明好学,博闻强记,成绩非常优秀。女校有个同学孔德沚,娴熟、美丽、端方。8年同窗,同样娴熟、美丽、端方的秋琴与德沚情同姐妹,成为闺中密友,感情笃深。从振华女校毕业后,张秋琴先后到杭州女子师范学校和蔡元培创办的上海爱国女校读书。孔德沚到了大上海,嫁给了沈雁冰,成为著名大作家茅盾的夫人。张秋琴考入杭州女子师范学校不久,思念好友德沚,追随德沚到上海。这一追随,无意中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孔德沚的闺蜜,沈雁冰太太的挚友,自然成了沈家常客。常来常往,就认识了沈雁冰的弟弟沈泽民。这时,沈家兄弟都是上海共产主义小组成员。1921年4月,沈泽民经沈雁冰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沈家兄弟的影响下,特别是沈泽民辅导其读了许多宣传共产主义的理论书籍,张秋琴逐步接受了共产主义理论。1923年,在沈雁冰的支持下,张秋琴考取了南京美术专科学校。正巧,党派沈泽民去南京建立和发展党组织。泽民和秋琴同行。入学不久,因家庭经济困难,秋琴辍学回家,到母校振华女校当了代课教师。在半年多的代课教师日子里,张秋琴开始真正接触社会,看到了军阀统治的腐败、社会的黑暗、人民的痛苦,感动非常茫然。张秋琴把自己郁结在心中的烦恼和苦闷,写信向沈泽民倾述。她的直率和富有反抗的见解让沈泽民深为感动。同时,沈泽民发现张秋琴是一位有志向,有理想,善于思考的血气青年。他慧眼识珠,便多次热情地给她回信,帮助和鼓励她学习上进,并寄去《科学概论》等进步书籍。在沈泽民的影响和帮助下,张秋琴如饥似渴地阅读许多进步书籍,革命思想日益提高,努力追求真理,一心向往光明。这一时期,鸿雁传书,泽民与秋琴情感日渐升温。1924年初,张秋琴辞去家乡的代课教师工作,只身来到上海,寄宿在孔德沚家,当然也是沈雁冰家。更巧的是,沈泽民也从南京回到上海,担任上海大学社会系教授。两颗年轻的心已经无数次迸发出相爱的火花,沈泽民更加热情地对待秋琴,建议秋琴报考上海大学。好学上进的张秋琴听从了他的建议,顺利地考取了上海大学社会学系,与系主任瞿秋白的妻子杨之华同为社会学系同学。1924年4月,经杨之华和中共上海市地委负责人徐梅坤的介绍,张秋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11月转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中共早期人数极少的女党员之一。

张秋琴在与沈泽民在长时间的耳鬓厮磨中产生了爱情,遂于1925年11月喜结良缘,踏上婚姻红地毯。婚后,与沈雁冰夫妇、瞿秋白夫妇比邻而居,度过一段愉快又充实的生活。不久,杨之华又介绍孔德沚加入中国共产党。沈雁冰夫妇、沈泽民夫妇都成为中国共产党员,沈家成了名副其实的革命家庭,而且都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的党员。1925年11月,在党组织的安排下,张秋琴与张闻天、王稼祥、乌兰夫、伍修权、孙冶方等一百多人到莫斯科中山大学留学。从上海大学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张秋琴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第四变化,从此走上了革命道路。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这些人,后来都成为中国革命和建设的顶梁柱,其中也包括张秋琴。1926年春,沈泽民随刘少奇率领的中国职工代表团来莫斯科出席国际职工大会。大会结束,沈泽民也留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26年5月,张秋琴与沈泽民的爱情结晶降世了,女儿取名张玛丽。由于生孩子,张秋琴留了一级,又与博古、杨尚昆、李伯昭成为同学,他们都是党的栋梁之材。

投笔从戎,驰骋疆场

1930年春,莫斯科中山大学停办,学生回国分配工作。4月,周恩来应共产国际和斯大林的邀请赴莫斯科。周恩来审慎地考察了张秋琴和沈泽民,认为他们俩正是初创时期的红军有用人才。在周恩来的精心安排下,张、沈夫妇绕道法国,乘法国邮船回上海。为了不影响工作,从苏联回国时,将女儿玛丽留在莫斯科儿童保育院。夫妻俩双双被派往鄂豫皖苏区,那是中国革命摇篮之一。张秋琴的戎马生涯就从这里开始,她也从一个青年女学生锻炼成跃马扬鞭的女军人、中国革命史上赫赫有名的红军女将领。

在去鄂豫皖苏区的路上,张秋琴和沈泽民化妆成巨商大贾,一个是西装革履的大老板,一个是雍容华贵的阔太太。1935年5月,他们来到鄂豫皖苏区中心金家寨。在鄂豫皖苏区,张秋琴任澎(湃)杨(殷)军事政治学校政治部主任。张秋琴第一次出场给大家一个惊艳。早操集合时,她身着灰军装,腿扎绑带,非常标准的军人姿态。响亮的口令,更显得威风凛凛。进行政治动员时,丰富的政治理论和雄辩的口才,使得普遍是农民出身的干部学员惊叹不已。刚来时,同志们都说沈泽民带来这么一位漂亮夫人,洋学生,能当好政治部主任吗?现在,大家心服口服了。其实,张秋琴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的时候,就为回国参加红军,带兵打仗作了充分准备。她勤学苦练,不仅在学校的队列训练中非常认真,而且还和男生一起到野外搞野战训练,从摸、爬、滚、打,一直学到连、营、团的战术指挥,军事底蕴十分丰厚。此时,沈泽民任中共鄂豫皖分局常委兼鄂豫皖省委书记。一对理想远大的青年政治抱负在这里得以施展,幸福感洋溢心田。每天清晨,嘹亮的军号一向,张秋琴总是第一个来到操场,腰束皮带,斜挂手枪,英姿飒爽,一副威武矫健的女军人形象。当时,红军女战士屈指可数,而红军女将领还没有第二个。年仅27岁的张秋琴完全胜任政治部主任工作,文武全才,组织女子独立团、独立师,带兵打仗。组织宣传队,活跃部队生活,鼓舞革命斗志。她亲自教宣传队女战士跳苏联海军舞、乌克兰舞。后来到了川陕革命根据地,她又组织了四方面军剧团,给大多是童养媳出身的红军女战士演员上文化课,并且亲自编写剧本,教女战士们演戏。她带剧团慰问部队和伤病员,还亲自登台演出。斗转星移,时间到了1932年秋,在蒋介石20万大军的“围剿”下,鄂豫皖苏区第四次反“围剿”失败了。在决定红军行动方针的黄柴板会议上,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等负责人都赞成红军主力跳出鄂豫皖根据地,越过平汉线,伺机歼敌,然后再返回根据地。应该说,这个意见是的对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沈泽民有自己的看法和主张。他表示要留下来坚持斗争:“我是苏区的省委书记,我的岗位在苏区,我不能离开我的岗位。我的职责是和苏区人民在一起,坚持武装斗争,保卫苏区,保卫胜利果实。”这个不明智的决定,给自己埋下巨大的隐患。此时,与自己共同生活并肩战斗了七、八年的爱妻张秋琴已经担任红军第七十三师政治部主任,随大部队转移了,夫妻俩天各一方。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张秋琴劝沈泽民先回上海治病,病愈再工作。泽民不听,执意留在苏区。其实,这次见面竟成他们的生离死别。一个要带兵打仗,随时都有“光荣”的可能;一个拖着病体,过着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艰苦生活。由于长期的劳累,加上营养严重不良,沈泽民的肺病复发了,经常吐血不止。随着留守部队不停地转移,处境十分艰难,沈泽民又患疟疾,生命垂危。1933年11月20日,沈泽民病逝,年仅33岁。弥留之际,他将瞿秋白送的一块怀表交给战友徐海东,或许有一天见到张秋琴交给她,作永远的纪念。为了纪念沈泽民,中央根据地的“苏维埃大学”改名“国立沈泽民苏维埃大学”。时任校长瞿秋白,校务委员毛泽东、林伯渠。对于沈泽民的不幸逝世,张秋琴痛心疾首,悲痛不已。1963年4月15日,沈泽民的迁葬追悼仪式在红安隆重举行,张秋琴携女儿玛丽前往参加。她抱着沈泽民的墓碑泪如雨下,心如刀绞,将满腔的情和爱对着墓碑倾诉:“泽民同志,我的夫,你是我一生的良师益友。通过你,我找到了党。是你把我引上了革命道路,救出了我这温柔,又好似迷路的羔羊。否则,像我这样的人,最多不过是一名贤妻良母罢了。没有你的指引和帮助,绝对没有机会走上革命道路。”建国以后,担任领导工作,定居北京,张秋琴的床头一直放着沈泽民两张照片,寄托自己对泽民的无限思念。应该说,沈泽民确实是一位优秀人才,值得妻子感到自豪的好丈夫。他俩既是同乡,又是师友,中共早期党员,一同留苏,一块参加红军,都为红军的高级干部,理想和信念都相同。早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其天才已崭露头角。《呆子》、《阿文和他的姊妹》、《五与》、《发动机》等白话小说的发表,已经使他成为一名新文化战士。这样的好人,这样的丈夫,张秋琴怎能不永远怀念呢?如果时光倒退2000年,她定能再上演一出“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的悲剧。可是,时代不同了,我应该化悲痛为力量,继承泽民的遗志,将革命进行到底。

让我们的笔触还是蘸着历史的风云继续书写红军时代的张秋琴。

向西转移了3000多里的红四方面军,最后建立了川陕革命根据地。1932年10月11日,红四方面军在小河口开会,张秋琴被任命为政治部,与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一样,成为红四方面军主要领导人之一。当红四方面军在川陕大巴山区立足稳固后,张国焘开始秋后算账,罢免了张秋琴红四方面军政治部主任职务,贬为川陕根据地红江县县委书记。因为,张秋琴刚正不阿,批评和反对过张国焘独断专行的军阀作风。1933年3月,反川军田颂尧“三路围攻”中,红四方面军在总指挥徐向前和川陕省委的直接领导下,从川陕省委机关和和众多报名的优秀妇女中挑选出400人,在通江县组建了“红四方面军妇女独立营”,同年冬,独立营集中扩编为独立团,张秋琴任团长兼政委。1935年2月,妇女独立团在旺苍老城王庙街整编为妇女独立师,师长张秋琴,政委曽广澜。这是红军历史上规模近万人的红色娘子军。妇女独立师主要担任后勤保障和掩护主力的任务。但是,仗一旦打起来,就没有这个界限了。1033年,某日,川军一个团从小路包抄到四方面军总医院附近,张秋琴时任总医院政委,身边只有地方武装妇女赤卫队500人和医院保卫科几个男同志。她沉着应战,根据高山峡谷的地形,布下了包围圈。待敌人进入包围圈,突然卡住两头,对敌人喊话宣传,说明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是解放穷人的。平时受军阀欺压的士兵听到这闻所未闻的宣传,都停止开枪,倾听宣传。敌团长恼羞成怒,用手提机枪扫射不肯开枪的士兵,激起士兵反戈。乘敌 内乱,张秋琴带领妇女赤卫队冲下去,就敌军全团缴械。此事很快传扬四川。《蜀笑通讯》刊登了“五百农妇缴一团”的奇闻。国民党的一些报纸把张秋琴说成是“精通五国文字”、“能文能武,不下马可以写文章”的能人。1934年3月下旬,四川军阀刘湘纠集20万兵力向川陕革命根据地发起“6路围攻”,由广元逼近旺苍。当时,旺苍是红四方面军的物资供应站、前线医院驻地。为了不让物资落入敌手,总部命令刚刚成立的妇女独立营两天之内将几千斤粮食、全部武器弹药及大量的军用物资全部转运的后方。接到任务,女战士们不分昼夜,往返在崎岖陡峭、荆棘丛生的山路上肩挑背扛,将储存在旺苍的武器、弹药、棉花、粮食、盐巴等全部转运到60里外的普子岭、佛子岩、长池等地,出色地完成了任务。1935年3月下旬,张秋琴率领的妇女独立师二团奉命将从陕南撤下来的1200名红军伤病员从旺苍坝、庙儿湾两地徒步护送到120公里外的苍溪县永宁兵站。启程当天,红四方面军总政委陈昌浩表情凝重对二团排以上干部讲话:“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能丢掉一个!”曾广澜政委当场表示:“二团战士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坚决完成总部交给她的任务。”到永宁铺,路程遥远,山峦重迭,地势险要,又荆棘丛生,路面都是小石子,行走艰难,稍微疏忽,就会滑倒。为了保证伤病员安全,减轻他们的痛苦,上坡时,抬前面的女战士跪在地上,手指像钩子一样,死死勾住住路面;抬后面的女战士则双臂挺直,将担架高高举起我,腿打颤,臂也打颤,一步一步向上攀登,抢救伤病员的人也成为伤病员。有的战士出血过多,又长时间在泥水中浸泡,伤口感染,得不到医治,为此献出了宝贵生命。张秋琴带的兵就像张秋琴师长一样,豁出老命也要完成任务。除了后勤保障,遇到敌人,同样参加战斗。普子岭阻歼白匪两个团和鹰龙山伏击“双枪”就是光辉战例。在反“六路围剿”中,女子独立师一个团奉命在铺子岭一带构筑工事,以阻击自西线撤退下来的白匪军。铺子岭山势险峻,奇峰耸歭。战士们进入阵地后,立即派出侦查员勘察地形,掌握敌情,等敌兵一到,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仗打响后,敌人以为遇到红军主力,挨过一阵枪子后,方知山上尽是些女兵。于是,敌团长直起腰来,大喊:“兄弟们不要怕,山上尽是女人!”匪兵们熬熬直叫,蜂拥而上。面对如狼似虎的匪兵,女战士不惊也不诧,沉着应战。为了节约子弹,女战士将敌人放到三、四十米处才开火。有枪的,枪打;有刀的,刀劈;没枪没刀的,拿石块砸。这次战斗,女战士们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等到主力部队上来,歼灭敌人二个团。鹰龙山伏击“双枪兵”,也打得十分利落。1935年5月中旬,女子独立师为前线押运粮草。队伍路过通江县鹰龙山附近,遇到敌田颂尧部一个营退下来。当时,除干部和警卫有枪,大部分战士们手里拿的是大刀、长矛。白匪武器精良,硬碰硬肯定会吃亏。于是,她们采取智取恶心的办法消灭这伙敌人。她们到树林里隐蔽起来,等杀敌号响。敌人“双枪兵”,指的是钢枪和烟枪。他们 此时已经精疲力竭,进了山,这里绿荫蔽日,鸦雀无声,何不休息一下?带队军官一声令下,众人便将枪三支一簇架起来,东倒西歪睡了。女战士见人枪分离,高喊:“交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敌兵未及反映,枪支悉数落入红军之手,人也当了俘虏。妇女独立师转战于大巴山区,屡建奇功。同时,也有280多名战士壮烈牺牲,长眠于此。

出色的红军女将领,称职的国家高级干部。

张秋琴出色的军事指挥能力为上级大多数领导所青睐。1936年7月,中央决定成立在中共中央西北局,统一领导会师后的红二、红六方面军,张秋琴与朱德、张国焘、刘伯承、任弼时、贺龙、关向应、徐向前、陈昌浩等20人任西北局委员,张国焘任书记,让任弼时任副书记。事实上,她已经是最高层红军将领之一,而且是唯一的女将领。若授衔时还在部队工作,元帅或大将都无不可。后来被授衔的陈庚、陈再道、王宏坤、许世友、王建安、洪学智、王新亭、刘华清等威名赫赫的共和国的大将,上将中将、少将,当时都曾是她的部属。

历史在作弄命运,偶然的一次失败,彻底改变了张秋琴的人生轨迹。就在西北局成立的时候,总部驻道孚其间,张秋琴与红军优秀的高级将领陈昌浩结婚了。紧接着,红四方面军第三次过草地。1936年10月,红四方面军一部两万余人组成西路军,进入甘肃河西走廊。由于敌众我寡,虽然人人奋勇杀敌,但仍难以摆脱失败的命运。1937年3月13日,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举行最后一次会议,包括张秋琴在内的20多位师团级以上干部参加。陈昌浩宣布,他和徐向前回陕北向党中央汇报,余下的部队就地分散,寻机突围。陈昌浩没有与张秋琴说一句话,当晚,就悄然离开部队,又一次生离死别。已经怀孕的张秋琴作为组织部长,担负着繁重的干部调配工作。不久,担任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主席的陈昌浩要西路军政治部主任李卓然把张秋琴送到西路军总医院,以使她能安全分娩。但在临泽守卫战失败后,西路军后勤单位被迫撤销。在撤离途中,“马家军”的骑兵穷追不舍。张秋琴恰巧在这危急时刻分娩了。在场的都是些男兵,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西路军卫生部部长苏#观叫人赶快找回来大衣,布单子,几个人背对背围成一个圈。这就是产房。张秋琴生下一个男孩,是她与陈昌浩爱情的结晶。可是,西路军惨败,弹尽粮绝,生死未卜,怎能留住孩子?万般无奈,只有将孩子永远留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自己也永远失去生育能力。

隐蔽高干身份,埋头干俘虏苦力

张秋琴在分散突围时不幸被俘。敌人在审问她时,战友们担心她的南方口音暴露身份,都抢着替她回答:“苟秀英,四川人,45岁(其实才32岁),是个伙夫,随我们做饭。”她躲过了一劫。年轻的女兵被“马匪”抢去当老婆,年老色衰的被押送到羊毛厂干苦力。张秋琴就裹挟在苦力当中,承受超强度的劳动。不管干什么,她都一言不发,装着没有文化,没见过市面的农村妇女。有一次,干活回来,遇见一位原来她的下级,这时已经委身“马匪”,做了官太太。她告诉丈夫:“这个人就是张秋琴,红军赫赫有名的女将领。”“马匪”欣喜若狂,邀功请赏的时候到了。于是,就将张秋琴和另外两位女战士押送南京。1937年8月,张秋琴被投进国民党的“首都反省院”,等待最高层的发落。

周恩来亲自营救,度过劫波继续革命

为落实国民党与共产党联合抗日的具体事宜,1937年,周恩来先后8次与蒋介石谈判。恰在此时,张秋琴被押解南京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这是党和军队的高级干部啊!周恩来忆起7、8年前在莫斯科见到张秋琴的情景,一个才貌双全,文武兼备的女青年,与夫君沈泽民都是我们中共早期党员,不可多得的人才,亲自安排他们到苏区工作。现在,泽民先她而去,只有秋琴还活着,并且身陷囹圄。值此国共联合抗日的时候,我一定要将她解救出来。周恩来将此事当作一个筹码向蒋介石提了出来。张秋琴和一大批干部被营救出来,并且带回延安。

回到延安,张秋琴犹如久离母亲的孩子回到母亲的怀抱,倍感党的亲切、组织的温暖。她看到延安蓬勃发展的形势,激动得热泪盈眶,迫不及待地向组织要求工作。在张秋琴多次请求下,她被安排到中央党校学习。1938年春,学习结束,她被分配到安吴堡青年训练班任生活指导处主任,后调抗大女生大队任大队长。1939年“三八”妇女节大会上,毛泽东倡导建立女子大学。不久,张秋琴调到中国女子大学任教育长。她不仅是个经验丰富的组织领导者,训练有素的军事教官,而且也是出色的教育行家。张秋琴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火一样的工作热情,深入浅出的教学艺术,以及高超的组织才能,都给抗大的工作人员和学员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大家赞扬她:“我们的教育长能文能武,真不愧文武双全的女将军。”

既然回到延安,肯定要找第二任丈夫陈昌浩。西路军失败后,陈昌浩辗转回到家乡武汉,后又回到延安,在中宣部当一名普通的科长,同时在中央党校和陕北公学肩课。他们夫妻重逢了。每逢周末,张秋琴都到陈昌浩那里,悉心照料陈昌浩和他与前妻的小儿子。由于劳累过度,陈昌浩胃病发作。恰在此时,周恩来骑马造成右臂粉碎性骨折,中央决定送周恩来到苏联治疗。同时,批准陈昌浩同机到苏联治病。张秋琴送到机场,与陈昌浩依依惜别。由于苏德战争爆发,陈昌浩不得不长期滞留苏联,并且又与他人结婚。经组织同意,张秋琴与陈昌浩解除婚姻关系。1943年春,经中共中央组织部批准,张秋琴与四方面军老战友苏井观结为夫妻。十几年前,张秋琴被张国焘贬为四方面军总医院政委,时任院长就是苏井观,老同志、老战友,又同时三过草地、两爬雪山、兵败河西走廊又受到苏井观多方照顾。这些经历,张秋琴永记心中。张秋琴与苏井观结合,堪称患难夫妻。他们的婚礼在苏井观住的窑洞举行。红四方面军的老同志送的一副大红对联饶有兴趣:“两位老家伙,一对新夫妻”,形象极了。新郎38岁,新娘39岁。婚礼时,不但徐向前等老战友忙前忙后张罗。与苏张交往密切的周恩来、邓颖超夫妇未能参加他们的婚礼,从重庆回延安后,在饭店宴请苏张夫妇,频频举杯祝新人幸福。这第三次婚姻20年,他们相敬如爱,甜蜜幸福。建国后,苏井观担任卫生部副部长;张秋琴担任纺织工业部副部长。双双都是中央人民政府部级干部。由于积劳成疾,苏井观患了癌症,于1964年5与6日病逝。患病期间,老苏怕妻子担心难过,一直瞒着张秋琴。其实,在病情确诊时,医生已经告诉家属。张秋琴一直守口如瓶,怕老苏知道。夫妇俩相互保守着同一个已不成为秘密的“秘密”。事后,张秋琴写了一篇悼念文章,发表在《人民日报》上,以寄托自己的哀思:“井观同志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对我影响很深。二十多年来,我从未看到他愁眉苦脸过。什么艰难困苦,他都能忍受得住。别人有苦恼,经过他的开导,往往如释重负,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文革罹难,以死抗争

张秋琴在纺织工业部工作了20年,将自己后半生贡献给了社会正义建设事业,为祖国的纺织工业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是,和许多老干部一样,在文革中都难逃厄运。张秋琴是所谓的“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之一,又曾是陈昌浩的妻子。陈昌浩与张国焘都是红第四方面军的主要负责人,有另立中央之嫌。西路军失败,又做了俘虏。尤其50年代初期发生的一件本不成为事情的“事情”:有一次,张秋琴听毛主席内部报告,在笔记本扉页上记下毛主席讲话内容:“有些人‘夜郎自大、好大喜功’”。恰巧,扉页上有毛主席像。文革时,这些被通通翻了出来,,张秋琴被定为“反党分子”,批过来,斗过去,没完没了。一个曾经叱咤疆场,英勇杀敌,对党忠心耿耿的老革命、老将领、老知识分子、卓越的女性,怎能忍受政治陷害、人身攻击、颜面扫地?于是,为了表示对林彪和“四人帮”的抗争,她选择了杀身成仁,坠楼自尽。粉碎“四人帮”后,张秋琴的冤情得以平反昭雪。1979年6与23日,党中央为张秋琴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徐向前、胡耀邦、李先念、王震、余秋里、陈锡联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参加追悼会,徐向前元帅亲自主持了追悼会。经党中央审定的悼词给张秋琴以很高的评价:“无论在艰苦的战争年代,还是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她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忘我地工作,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了自己的一切。她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生。”

 

讲座者言:

张秋琴,中国革命史上一面耀眼的旗帜,党的历史上一代新女性的代表,中国共产党第一代女党员,红军历史上唯一的女将领,留学莫斯科5年的革命知识分子,共和国第一代女部长。今天中国革命和建设,还大声地呼唤着张秋琴再现,呼唤张秋琴的百折不挠的精神和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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